最近把过去的日记本输入电脑,敲打着键盘,过去的生活呼啦一下呈现在眼前,曾经的感受再一次萦绕在心头。
坐火车最无聊所以写日记。每回等连云港的车都要等半天。2010年深秋那一会最惨,足足等了12小时。从此以后,我再也没有坐火车回家。
做那种普通列车要么很冷要么很热,而且昼夜不分,生活颠倒,简直是受罪。从南京到连云港时间很长,也不便宜,所以能坐汽车我总是坐汽车的。
不过坐火车很有感觉,尤其是那种很破很拥挤的火车。拥挤成了人生,嘈杂成了生活。活着就是一种感觉,活就图个感受。等我离开南京去北京发展一定会经常坐火车的。
以下是火车上的一些记录,我把这些观察和经历集中到一篇里面。

2008年冬天   南京到连云港

第一次坐火车在是大一的寒假。大卞帮我买好火车票,跟他约好一起回老家。我忘了是谁手机停机了,只能盲目的去找他。然而凑巧在南林校园内的一个桥上遇见了他。他要去考高数。我在南林图书馆坐了半天。
然后他连考两天试,我在南林住了两天。最后的晚上一直在大街上逛,又回去看了阵电视,最后来到了火车站。

第一次坐火车是最难受但也最怀念的。作为一个农村的孩子,我是多么的渴望坐火车,火车在我眼里是一个浪漫的文化符号,我想火车都想了很多年了,可是一直连看都没有亲眼看到。
那次终于得到机会了,那是大一的寒假。
我和中学同学大卞约好一起回老家,他放假比我们迟,我考完试直接去他们学校等他,南林真是大,图书馆就5层,一想到这我就感觉在自己的学校念没什么意思。忘了我的手机停机还是大卞的手机停机,反正我刚好在一个桥上撞到了大卞,他准备去考高数。
我说我先去图书馆,他考完我去找他。那几天我在他们食堂吃,在他们宿舍睡,在他们图书馆泡。过的真爽!
买的火车票是夜里的,我们逛街,买年货带给家人。最后回到宿舍看电视,一直到10点半才出发。
火车站里人山人海,我们挤进人群,来到连云港的检票口排队。第一次见识到火车站,里面的人真是多的一塌糊涂。
进了站又好不容易才挤进车厢,然后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座位。一进去就感觉到了热度。里面大多数是学生,我想是因为现在放寒假是学生潮。
原以为火车里肯定冷死了,我和大卞穿两件棉袄,没想到空调开的很高,里面跟夏天一样。热死了,汗水直滴。衣服酸臭,火车里站都没地方站,真的是无立锥之地,衣服脱下来也没地方放,只能套在身上,要多难受有多难受。
(待续)

09.8.21  南京到连云港

晚上8点下班,宋超和我到纳斯达克柜台旁合了影,宋马上要开学了,我从连云港回到南京他肯定已经走了,这次他专门带来相机,专门和我道别。
宋说,他以后放假都在南京,我找他玩就联系他。我们互留了QQ,在地铁站做了做后的道别。

到南京站了。到处乱七八糟,台阶上坐满了人,也睡满了人,有的趴在包上睡,有的头倚着墙睡。车站里众生百态都有,简直是一个小世界。
我找个地方坐下看书,看着看着眼皮就往一块粘了,看一阵睡一阵,正迷迷糊糊的时候,听到有人在伊呀呀呀的说着什么,我睁开眼,那人走到我面前,说:“高材生啊,报纸要不要?”他又紧接着问我知不知道to be or not to be的意思,我心想他一定是遇到什么人生难题了,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,于是我就跟他讲了哈姆雷特。
他在我旁边坐了下来,跟我讲述了他的人生故事。“我下岗了,又离婚了,到南京来找工作,不想在火车站钱包手机银行卡都被偷了——小偷明目张胆,对我说今晚就偷你的!”他叹了口气。
我看着这个二十七八岁模样的青年,在想他是骗子还是要饭的,但他下面的话让我打消了疑虑。“实在没办法,干了保安——我现在穿的还是保安制服呢!……”他说他每天都能捡到很多身份证,一次在车站里卖报警察对他不怎么管,因为警察全都知道他的情况,而且警察上交身份证是有奖赏的。他讲了很多,我有时接上一句,他讲的比较杂乱,讲着讲着忽然问我怎么不去洗车厂干,他说那里70元一天。他说他现在不想去那里干,现在发报纸,卖多少算多少,自由自在的。他还说他今天又喝酒了。
我问他是哪里人,他说是连云港的,我一惊,又问连云港哪儿的,他回答灌云的,我再一惊。我说你的口音怎么听不出来。他用方言对我说:“可能是我的普通话说的好吧!”。他很健谈,也可能是深更半夜在火车站寂寞,内心又充满着内容想倾诉。他继续说,“那天4个灌云的……找车……我帮他们找……没要钱……”,突然他又说:“你现在可以进去了。”“……?”“去候车室,我带你上去吧。”
他带我上了电梯,我提醒道:“你去检票吧,1号厅有空调,凉快,你可以在里面睡睡,在外面睡不安全,3号厅热……”我回头向他挥手道别,再回头他在向别人卖报。我摸了摸口袋,没有任何东西丢掉,这才确信他不是坏人。而我竟然没有在他那里买一份报纸。

看书看到12点半,终于要发车了。我进了,1号月台,又进了9号车厢,又找到了我的座位,在一个抱小孩的老奶奶身旁。我依稀想起第一次坐火车的情形。
车厢里很臭,一片狼藉,男男女女都躺下并脱了鞋子。空调打的很低,很冷很冷,我受不了。列车员态度很差,乘客叫着把空调开小点都没有理睬。
据说10号车厢没开空调,我挤了过去。睡一会,看一会书,又睡一会,又看一会书,实在太困,最后眼一闭睡了过去,醒来一个女的坐在我旁边,正在看我的书,我借的都是电影学术著作,难道她也喜欢?此时天已经亮了,很多人在打牌,我看了看窗外,伸了伸懒腰。马上就要到家了!
回到9号车厢,只有戴眼镜的胖子还在,跟他聊了聊,他竟然说我的口音不像灌云人,我第二次晕倒,我回答道:“可能是我的普通话说的比较好。” 我问他工作了吗,他不好意思的说,他高考前一天临阵脱逃,跑去连云港哥哥家,半年没敢回家。压力太大了。我对他说,其实你也有勇敢之处,因为我们都有过这种想法,但没有一个敢逃跑。哈哈。

我问胖子快到了吧,真是说到就到,话刚说完, 就感觉到火车减速了。喇叭响起:“连云港西站到了……”。我跟着人群出站,坐一辆破公交车到龙河广场,最后坐着大巴到了二姨家。

09年9月6日 南京到连云港

5号下午我在书包里装了几本书,然后叼着一个苹果锁门回老家。
走了20分钟又回去带上口琴和摘抄诗歌歌词歌谱的笔记本。又走了20分钟后发现我带的车费不够,我正准备仰天大骂的时候,房东骑着电瓶车出现了。真是幸运,房东二话没说就掏了100元给我。
排了一个小时的队,终于买到了火车票。我尿憋的膀胱都要炸了。
在候车室看书,一直看到零下1点,然后去一个长队排着。到了1点零3分,广播里说着什么,一位男子说:“误点了,坐下来等等吧》”我也不急,但忽然瞥见男子买的票是到济南的,就问了一下,他说连云港的车马上就要开了,你队排错了。
我急忙跑到1号站台,上车时是1点零4分,还差一分钟车就开了。
我从8号车厢走到12号,找到我的位置坐了下来。看了阵书就睡了。睡了整整一夜。
睡到3点,列车员提醒下车的声音把我吵醒,每次到站我都要被吵醒一次。最后一次醒来发现天已经亮了。就不再睡了。
最后一站是连云港港口,我倒数第二站下。下车给妈打了个电话,妈说她马上就坐车到新浦带我去看头发,1小时后华联门口见。
我在大众书局看看书,抄抄摇滚歌词,然后下去等,等到了妈。
上午去皮肤科医院问诊,中午在大姐家吃饭,下午又去人民医院检查。医生给我开了药,他的字笔走龙蛇,后来我知道这是故意让我们认不识,只让开药的认识。因为外面药店同样的药要便宜的多。医生怕我们出去开药,这样他们就拿不到提成。

2010 年 8 月 28  南京到武昌

1点的火车,我提前两小时就到了。不知是不是青奥会的原因,一年没坐火车,感觉火车站先进了很多。
东张西望,看了会书,又上了两趟厕所,终于打发了候车的时间。人们背着包,拖着行李箱,一齐涌进了站台。
由于正处学生开学的高峰,火车票很紧张,我只买到了站的。我站在后排,见人都来差不多了,但仍有一个座位没人坐,我便去问临座这人来吗,她说不知道,我就坐了下来。“和谐号”列车缓缓开动,我开始看带的几本书(现在什么都和谐)。好运不可能长久,下一站合肥到了,有人接替了我的座位。下面的路程我一直站着。
车上有位美女,穿着东南大学的校服,我时不时就瞟她两眼。看着窗外的大地,我憧憬着异乡的流浪。
鸟车很快,一小时两三百公里,四个小时便到了终点站。

下了火车,我给包打了个电话,问他们在哪,他说几句就把电话挂了,而且声音也不清楚(后来知道他是因为嗓子的问题),我隐约听到黄石两个字,问了外面的黄牛,断定是去这个地方。黄石这个地方好像听说过,哦,有部电影叫《黄石的孩子》,但和这个地方无关,而且我有个同事(现在是领导)好像家就在黄石。
要等两三个小时黄石的车才过来,黄牛叫我去候车室坐坐,但我坐不住,在外面看了两个小时的呆。武汉和南京一样热,但没有南京那么闷。火车站正在改造之中,建筑很难看。我想起了池莉笔下的武汉。我看到那边有一大堆外国人,实在无聊我就过去搭讪,原来他们都是新疆的,大一开学要去   。看着火车站进进出出的
到时间了,穿制服的黄牛叫我跟戴帽子的黄牛走,一起的还有一对夫妇,我问他们去哪,他们不是去黄石。先打的把那对夫妇送到车站,然后坐公交车送我。路上我还保持着兴奋,感觉这边什么都新鲜,一切都和南京不大一样。毕竟是没见过世面的人,出个小差我都这么高兴。黄牛和我聊了一路,经过了长江大桥,看到了黄鹤楼,经过了武昌,经过了遵义……(路线记不大清楚了)。路过每一个地方黄牛都告诉我有什么景点。真好,有一个免费的导游。
去汽车站的路上看到一辆黄石的车,但里面座无虚席,我上了。车费14。我走到里面,问没凳子吗,一位女青年帮我搬下凳子,我说谢谢,她说没事。(后来她又帮我搬了一次凳子)在车上很无聊,我没看书,一直看着窗外,天色越来越暗了。我问那位女的,到黄石还要多久,女说一个多小时吧。然后她问了我什么,我们就聊起来了。我问她还念书吗,她说她大二刚开学,真是严重失误,我还以为她结过婚了,由于我没注意她再加上当时光线比较暗。她是湖北师范大学的,学美术,学生会干部,家在湖南。我跟她大侃特侃,侃梵高侃达利,又从美术侃到文学电影,从湖北湖南侃到全中国(我就会这些)。但她总喜欢把话题往爱情上岔,弄的我很不好意思。整个车里就我们两在讲话,而且很大声,谈的又尽是些装逼的东西。我吹的投入,也没注意别人。但是,整个过程我的注意力还是很不集中,几乎完全集中在牙上,这令我十分痛苦,没办法,我只能做我的。
聊了一个多小时,她到站了,没留下任何联系方式,走了。很快我也到了,下车打电话问包子到黄石哪里,包子说教育局对面的宾馆。我看着站牌找公交车,车上我旁边的那对情侣告诉我坐11路。
到了11楼,见到了包,这人不仅姓包,脸长的确实像包子,怪不得有这样的绰号。宾馆里还有一青年,估计是维修部的。我下楼吃个饭——午饭还没吃呢,吃最便宜的蛋炒饭,这边用纸碗盛饭,回去时顺便买了十几个香蕉和三瓶营养快线。但他们两都不要,韦的原因是他已刷过牙了,包指了指他的喉咙,做出一个痛苦的表情,我知道他确实病的不轻。
整理一下东西就睡觉了,因为明天任务特殊,要早起。睡前我在心里不停地念着:黄石啊黄石……

2010年11月29日  南京到连云港

打扫好房间收拾好行装就开始出发了。
坐了两个多小时的公交车才到火车站,外面下着冰冷的小雨,人脉拖着行李箱赶路匆匆。
先上个厕所再去排队,竟然不卖学生票,寒假才有。身上现金不够,去ATM取了钱。重新排队,终于买到了票,连云港的车每次都是1点左右的,这回更狠——凌晨2点半。也就是说我要等10个小时,天哪!
但我还是决定进去慢慢等,带的4本书全翻了一遍,手机MP4的电池也用完了,带的东西全吃了,厕所也蹲了好几趟,可才他妈的打发一半时间。无比无聊。
候车室竟然不开空调, 外面的冷风一阵阵的吹进来,我不停的咳嗽。我把书包背在胸前,在大厅里走来走去。看到不少人蹲着吃大碗面,我就过去问问,东西都比外面贵一倍,我没买。
上次和我聊了很长时间的卖报纸的老乡不见了。
在杂货店旁的台阶上坐下,因为那里没有冷风。为了打发时间,我找人聊天,一位年轻人和我同车同厢,而且座位相邻,我16号,他15号。
最后3个小时过的很快,因为有希望了。
火车居然晚点,又多等了一个小时。最后管理人员终于说可以进站了,进了月台后又过了几分钟,火车才姗姗而来。
令我失望的是火车里竟然也没有空调,我没穿多少衣服,这可倒霉了。
我的位置被一位姑娘占了。上车坐定,有点饿了。我看完报纸放在一边,“15号”问我要报纸看,他把羽绒服挂在架子上。
有人喊怎么不开空调。15号哼了一声开始睡觉。
我不觉得困,看了一会儿书,睡意渐渐来临,我取下了眼镜。坐着睡不习惯,就趴着睡或者把脸贴在书上睡。
睡的迷迷糊糊,每当冻的半醒时就搓搓大腿,拉拉半截手套。两腿冰凉两手冰凉。一直把脸贴着书上睡,脑袋都睡偏了。
当我完全冻醒的时候发现15号已经不在了,对面的中年男子在看我的书,那本枯燥的电影理论著作我都一点看不下去。怎么每次睡着都有人看我的书?旁边的一男一女在嗑瓜子。
我问对面现在几点了,真没想到才7点半,我以为我睡了很长时间。
到最后几站时乘客越来越少了,我躺在座位上,又把那4本书翻了一遍,火车稍有点颠,颠的我无比舒服。
底站下车,买点东西吃吃。直接回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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